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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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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殿門口出現了一個身著大紅百鳥朝鳳宮裝的女子,梳著精致的妝容,靈蛇髻上插著一根金鳳釵,上面綴著藍寶石步搖,清麗的容貌在這一身翡翠珠玉之下,也多了幾分雍容華貴之感。

她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全殿,最後落到了只是站直了身子在座位上,卻並不見有行禮的意思的玉沈淵身上,眼底裏一抹驚艷一閃即逝,但也只是一眼,便錯了開來,直接朝殿上的主座上走去。

跟在皇後李月容身後的,是跟楚雲笙不對付但又被楚雲笙坑了一把的安平郡主李月怡。

一進大殿,她的目光就牢牢的鎖定在了玉沈淵的身上,不時的給玉沈淵使著眼色,但見後者並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她眸子一轉,就發現了跪在玉沈淵身後的楚雲笙身上,這一見,她眼底裏的恨意乍起,不過卻也沒有當即爆發,還是很守規矩的跟著李月容進了大殿,並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平身,賜座。”

聲音淡淡的,卻帶著十足的威壓之勢。

殿下跪了一片的臣子們這才敢起身,回了各自的位置坐好。

李月容的目光這才轉向玉沈淵,笑道:“這位就是名動天下的燕國玉相?本宮今日可算是開了眼界了,想不到這世間還能有玉相這般風采之人。”

玉沈淵已經起身坐了下來,擡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對著李月容揚了揚酒杯,似笑非笑道:“皇後娘娘謬讚,本相也是今日才知道,衛國的皇後竟有如此風采。”

他這話看似在讚美,但語氣裏卻並無半點欣賞的意思,讓在場的人聽的都覺得怪怪的。

李月容也覺得面上有些掛不住,但父親李晟已經有了吩咐,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得罪玉沈淵,所以,即使玉沈淵無理,她也只好先忍著,想通了這一點,李月容笑著,轉移話題道:“這兩日天氣轉寒,皇上染了風寒,所以不能親自出席宴會來為玉相接風洗塵,還請玉相不要見怪才是,今晚就由本宮和監國大人,來為玉相主持接風洗塵的宴席。”

“不見怪,不見怪,能得皇後娘娘和監國大人一起為本相接風,已經是莫大的福氣了,只是……”說到這裏,玉沈淵將手中的酒慢慢飲下,才擡起那雙勾魂攝魄的眸子,看向主桌上的李月容,慢悠悠道:“監國大人呢?”

按理,在這裏,地位最高的皇後都已經到了,身為監國卻遲遲不現身,是有些失了禮數的,然而,在這李家把持的朝堂面前,卻無一個人敢站出來說一句不對。

被玉沈淵這麽一嗆,李月容面色一白,但很快恢覆了笑意,她擡眸看向玉沈淵,動了動嘴角,正要說話,卻聽見外面唱報——監國大人到。

一聽到這句話,李月容才似是松了一口氣一般,她垂下眼簾來,將自己眼底裏的情緒和剛剛那句未出口的話都掩蓋了下去。

李晟足下生風的走進了殿內,他這一進殿,剛剛坐下的那些官兒們,又都很自覺的從座位上站起了身子,一直等到他朝主座上的李月容行了一個虛禮,回到了座位上,眾人才再次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抱歉,讓玉相久等了,因為臨時有些公事要處理,所以便耽擱了會兒時間,我自罰三杯。”李晟爽朗的笑著,對玉沈淵揚著酒盞,眉梢都沒動一下就直接飲了三杯。

玉沈淵卻擱下了酒盞,擡手支著腮,若有所指道:“監國大人日理萬機,實不必為本相專門抽出這時間,本相既然來了衛國,自然要參拜衛國的君王,否則天下人不是要說本相不懂規矩看輕衛國?但既然衛國皇上身體抱恙,本相也不好在這時候打擾皇上休息,多等幾日皇上身體好了,再來參拜就是了,所以監國大人大可不必覺得怠慢了本相。畢竟即使是天子,也會有個小傷風小傷寒的。”

剛剛一口氣飲下三杯酒的李晟見即使是如此,也沒有打消玉沈淵要見衛王的念頭,不由得有些不悅,他擱下酒盞,擡起那雙精明的眼睛,看向對面坐著的玉沈淵道:“皇上身體抱恙,禦醫說一時半會難以恢覆,所以如果玉相要執意等皇上召見的話,至少是要等上一些時日,如此一來,只怕是要耽誤玉相在燕國的政務了。”

這句話看似是好心勸導,實際上,也有幾分警告意味,你玉沈淵若執意留在衛國,長期不回燕國打理政事,就不怕燕國內部生了什麽變故?

玉沈淵又何嘗聽不出來,他往後仰了仰身子,在滿殿的人都集中在他身上等著他說話的時候,他做出了一個讓全殿的人都驚掉了下巴的動作。

只見他嘴角一揚,勾勒出了一抹驚艷的笑意,眾人還沒來得及從這傾國傾城般絕美的笑意中回過神來,而他卻突然身子一動,腳腕一轉,提起腳尖就將坐著的梨花木椅子一下自對著後面一踢,而他整個人也隨著椅子往後掠去身形,直到那椅子在一少年身邊停了下來,而他的身子也再度落回了椅子上,一切動作都如行雲流水般,看的人只覺得賞心悅目的同時,又開始不解……玉相這麽做,是什麽意思?

不等在場的人想明白,玉沈淵已經將半個身子都探到了楚雲笙身前的那個小案幾上,他對著同樣目光裏寫滿了疑惑的李晟隨意揚了揚手腕道:“燕國的事情,跟本相有什麽關系?本相就在這裏等衛國皇上的召見,在等召見的時候,還能同我這玉兄弟敘敘舊,日子簡直不要太美好,所以無需監國大人為本相操心,相比起操心本相,相信現在監國大人現在更應該操心的是你手上的緊急公務,本相今早可是聽說衛國禦林軍統領趙勳昨日被刺客殺死在了自己的院子中,想必,監國大人現在很頭疼吧。”

此言一出,滿殿唏噓。

不僅僅因為玉沈淵突然將話鋒轉到了今早轟動朝野的趙勳遇刺一事上,而是那句——燕國的事情,跟本相有什麽關系……

就連楚雲笙都忍不住爪子抖了三抖,想要控訴一句——你是燕國的權相玉沈淵,怎麽能說燕國的事情跟你沒有什麽關系?

這人的邏輯思維和大腦裏的路子到底是怎樣的?

不等殿裏其他人反應過來,李晟已經哈哈一聲笑了出來,他擡手摸了摸絡腮的胡須,朗聲道:“既然玉相願意,等多久都可以,在我衛國,都會始終將玉相奉為上賓,至於趙統領遇刺一事,最近城中叛黨猖獗,但叛黨始終是叛黨,猖獗不了多久,我已經命人嚴查,應該很快就會將他們各個捉拿歸案。”

話題一說到這裏,殿中的官兒們,或多或少面上都帶上了幾分尷尬,因為那些叛黨的身份和目的,在座的人幾乎都心知肚明。

宴席進行到這裏,氣氛已經有了幾分尷尬,還是李月容及時的叫人下去讓舞姬上場,這才化解了尷尬。

然而,那些舞姬才走到殿門口,坐在李晟的左手邊的李月怡卻突然起身,惡狠狠的看了一眼玉沈淵旁邊的楚雲笙,然後才轉過頭,對主座上的李月容和李晟咬牙切齒道:“皇後娘娘,父親大人,我既已是郡主身份,那麽如果有人企圖輕薄於我,並恐嚇我,揚言對我下了活不過兩日的劇毒,這人該當何罪論處?”

聽到李月怡這麽一說,主座上的李月容也來了興趣,她眉梢一挑,暗地裏有一層暗湧的殺機,冷冷道:“在衛國,還有人如此欺負小妹?”

李月怡從位置上走了出來,站到了殿中,擡眸看向李月容認真道:“有,而且,那人就在這宴席之上。”

“啪!”

一聲脆響在靜的連一根銀針落地都能聽到的大殿裏,響起了青玉酒盞落地炸裂的聲音,而那酒盞在前一瞬,還穩穩的捏在李月容的指尖。

宴席中的臣子們這時候只覺得如坐針氈,莫說連大氣,就是連眸子都不敢向上擡。

而被李月怡指控的楚雲笙的目光卻落向殿外,在見到一個小太監趴在殿門的一角上,對她做了一個手勢,她點了點頭,那小太監立即就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這時候殿中的人的註意力都集中到了主座上的李月容和殿中的李月怡兩姐妹身上,所以也沒有人留意到那小太監的出現和離去。

待他離去,楚雲笙才在心底裏輕舒了一口氣,再擡眸看向殿中正控訴著自己的李月怡的時候,眸子裏已經是一片平靜和冷漠。

“有這等事?小妹,你且慢慢說來,本宮和父親定然會為你做主。”李月容今晚被玉沈淵沒放在眼裏,早就已經憋了一肚子火氣了,這時候李月怡的控訴正好給了她一個發洩火氣的機會。

“他!”李月怡轉過了身子,當著滿殿的文武臣子的面,擡手直接指著楚雲笙,滿臉的怒氣和殺意,一覽無餘,她冷冷道:“你想不到吧,宮中也有禦醫,想騙我中了你的劇毒,會七日之後暴斃而亡?實在是太可惡!”

說著,李月怡的眼底裏已經蓄滿了淚水,淚眼汪汪的看著楚雲笙旁邊好整以暇並未受任何影響的玉沈淵,見玉沈淵不為所動,她咬咬牙,轉過身子,對著李月容跪拜了下來,語氣裏已經帶上了哭腔:“還請阿姐為小妹做主。”

這一番陳詞,若是換做其他身份的女子,讓人見了,想不為之動容都難,但是是李月怡,在這殿中參見宴席的臣子們對安平郡主李月怡的刁蠻狠辣都已經有所耳聞,更有親眼見到過的,所以對於她的陳詞,基本上是沒有人相信的。

“你?”

李月容語氣裏帶上了幾分質疑,還有幾分已經在竭力控制著的怒氣在裏面,自家小妹是什麽品行她最清楚不過,雖然被寵的無法無天,做事也會狠辣也會極端,但像現在這樣,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指證一個人,而且眼底裏還帶著那般刻骨的恨意還是頭一次,她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

而那個被她指控的,安靜的坐在玉沈淵身邊的少年又是什麽身份?而剛剛看到玉沈淵突然棄了自己的那一桌,逾越了規矩挪了椅子坐到了他的身邊,由此也可以見他們的關系不一般。

所以,這火,不能隨便發。

因為皇後李月容的這一個“你”字,順利的將全場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楚雲笙身上。

她放下了手中摩挲著的玉瓷酒盞,站起了身子,矢口否認道:“對於郡主所說的事情,我並不知情。”

“哦?”說話的是李晟,他眉梢已經挑起,眸子裏雖然帶著笑意,但那笑意卻沒有半點溫度,他只看向楚雲笙的眼底,不看別處,聲音低沈道:“玉公子的意思是說,小女在說謊?想要汙蔑你?”

雖然跟玉沈淵之間不能撕破臉皮,不能動玉沈淵,但是他卻也不允許在自己地盤上這般欺辱自己的女兒,更何況今晚玉沈淵確實是沒有給他面子,他這口氣還憋在心口上,沒地方出,正好對面的少年撞到了槍口上,再聯系前兩日,他在府上的時候,也是因為她,惹的自己不得不在玉沈淵面前嚴懲了長子李越傑,越想,李晟眼底裏的怒意和殺氣越發明顯。

楚雲笙擡眸,淡淡的望了一眼李晟,不但沒有被他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殺意和威儀所震懾到,反而嘲諷道:“既然郡主說我對她下毒,那大可以讓禦醫來為郡主把把脈,看看郡主是否有中過毒?”

“你胡說!是你騙我說我中了你的毒,所以,我自然是沒有中毒的,但你欺騙我,恐嚇我卻是不爭的事實!”李月怡上前一步,恨恨的看著楚雲笙。

楚雲笙根本就沒有正眼瞧她,而是繼續盯著李晟,嘴角勾勒出了一抹笑意:“口說無憑,沒有人證物證,郡主既然一口咬定那是我,那我再說什麽都是沒有意義的。”

即使是說著這樣的話,但楚雲笙卻依然一身雲淡風氣,在她身上只能看到如芝蘭玉樹的風華,卻不見絲毫的慌亂和緊張。

而此時,對面被楚雲笙含笑看著的李晟心底裏卻驀地一震。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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